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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瓜田李下却由人

2023-08-30 06:58:06 哔哩哔哩

是夜,唐府上下好些人无法入眠。西郊别院冰园里,水流潺潺,烟气袅袅,正是唐家四娘在此治毒。唐越端坐在园内,藏青毛毡衬着面白如玉。石几上烛火摇曳,地上树影冷清。几步之外的栅门掩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易女医的声音清晰而淡然:“换冰,再去把新熬的药汁倒来。”

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唐越一直在外等候。下面人送来热茶饭菜,他也不说多话,吃饱为止。反是冰园中众人,也不见出来取吃食,让人担心。

此时夜已渐深,隽封自外院领进秦乐娘和凉日花来。


(资料图)

“药材我都寻来了,和所费银钱单据已一并交给你家人。”秦乐娘风尘仆仆,倒也不多做客气。

凉日花向她道谢后才问向唐越:“如今是何情形?”

“还未有消息。”唐越长时间没有动作,身子似乎有些僵了。一边答话一边欲起身,却是一个踉跄,幸得身边人出手撑住。

“未负所托,先行告辞。”秦乐娘也不多言,起身离去。

凉日花立在一边,既挂心身陷囹圄的养父,又担忧于情况不明的唐琏,一时间心绪烦乱不已。突然却想起,园会前夜谢喆的提醒——他既然提前便知晓会有人对唐琏不利,那是否也会知道这毒的来历甚至是下毒之人?

一念及此,凉日花犹豫着是否要向唐越直说此事,毕竟与谢喆这么个外男,夜间偏院中私会,怎么也说不过去。想想还是决定自己先去寻到谢喆问清楚再说。

“五郎,我也先回府了。若是这治毒需时过长,五郎还是莫要在风中苦候过久。免得四娘未及大好,郎君却身子受寒。”凉日花说着示意隽封,“好生护着郎君。”

“回府路上小心。”唐越点头示意。

回到唐府,凉日花正思索着谢喆是否会出现,窗外传来几声不甚寻常的枯枝碎响。探头看向外间的柳敷,已经熟睡。凉日花为了不被其他人发觉,穿上外衫和便鞋,从窗户里轻身一跃而出。

所幸,唐府格局为外院严守,内院安定,而凉日花的偏院在全府上下最西边角落,与府外街铺只隔着一条夹道。护院巡逻至此便只在夹道里走几个来回——毕竟挨着的府外街铺多的是唐家好手,寻常匪盗根本无法靠近。所以,这内院里娇娘子跳窗什么的,也无从知晓。

“我说——”凉日花闻声转过身来,只见谢喆从树上探下头来,“娘子是不信在下的话,还是对令姐多有不忿,都得了提醒,还能被人钻了空子?”

说着,谢喆轻轻巧巧从树上跳下。

凉日花却没有答话,只是盯着谢喆走近两步。好一会,她才慢慢说道:“是我没能留在四娘身边守护。不过,谢郎你却是从何得知有人会对四娘不利?”边问,边直直盯着谢喆的双眼。

谢喆下意识地想避开凉日花的视线,这不寻常——他谢喆便是在大殿之上,对当今圣上的怒视都不曾有过避让之心,居然会因一个女子的直视心生退意?

这么想着,谢喆迫自己迎着凉日花的目光而去,却是心神一震——眼前的女子青丝长垂,目染水光,似是清澈见底,望进去却难以自持。

“摄神术!”谢喆忙一掌击去,借着凉日花闪身躲避之时,守稳心神。此时再看几步开外的凉日花,果然已经不再异常,仍是那个略显清冷的白皙女郎。

“本来想着娘子一身武艺是出自唐氏祖传,却不想另有师门——这碧落山的摄神术多年未曾在江湖上出现,还以为早已随着上官家消失于世了。”谢喆面色凝然,竟是从未有的正经。

“什么摄神术?碧落山又在哪?”凉日花问道,“我这不过是确保你没有骗我的方法。至于的我的师父,是我养父。他,二十多年前大约是个江湖客罢。”

谢喆默然无语。

“你不愿意,我便不用那功夫,不过你还是得告诉我——你是否知道害唐琏的是何人?那毒的解法你可有?”凉日花追问道。

谢喆深深看了眼凉日花,才答道:“是,我的确知道是何人欲对唐四娘不利,至于那毒的解法却不知。”

凉日花微微颔首,正想再问什么,谢喆突然掩口示意,随即掩身隐入树影间。

“娘子,深夜风寒,怎么到了园里?”果然是起夜的柳敷,发现凉日花不在榻上,惊而来寻。

“担心四娘的情况,难以入睡,所以到园子里站会。”凉日花任由柳敷为自己披上毛毡,“即是如此,你便为我去热壶茶来罢。”

待得柳敷走远,谢喆才再次出现。

“你这女婢不寻常。”谢喆看着远处亮起的烛光道,“直到距此三十步时,我才发现她。”

凉日花不置可否,她平日里倒也没有太注意这个随身女婢,只知道她做事利落从不多舌,且学识不俗,却不想似乎还身怀武艺。

“唐四娘的事情多半已有解方,唐府的易女医师出争春堂,医术精湛,又最是自珍羽毛,若是没有几分把握,定不会出手的,你且放心。”谢喆安抚凉日花道,“不过,我听闻你还有大事——官门的人来寻你问话?”

“是。怎么,这事你也牵涉其中?”凉日花眼神一冷,仿佛武士按刀以待。看得清楚的谢喆一愣,对她更加好奇——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了这样的眼神。

“郡主在蛮都被刺,案子自然是归鸿胪寺及大理寺协同审理,不过我重联营也自有消息网络。”谢喆敛神道,“十三娘要同张统领一道出塞?”

“养父身陷囹圄,我身受养恩,不敢置身事外。”

“何时动身?”

“后日便启程。”

谢喆行至大树下,面目隐在了树影里:“那谢喆便在这祝十三娘一路顺风,顺意成事。”

说完,这人便悄然离去,独留凉日花立在月下,莫名凄然。

去热茶的柳敷端着一壶本地秋菊来,倒了一杯递在凉日花手边,香气氤氲,让凉日花一阵怔忪。

“娘子,行装已经收拾妥当,大郎和大爷的名帖也已备好。”次日傍晚,柳敷向刚从西郊别院回来的凉日花禀报道,“四娘子可有好转?”

“听五郎说是已经稳定下来,只不过赤月草还没能找够。只能尽量拖些时日,等长安送药前来。”凉日花将风袍递给柳敷,自顾自地到几边坐下,饮一盏温茶。

“娘子,那张统领今日午间曾命人来请。”柳敷挂好风袍后,回身道。

凉日花一愣:“来人可有说是何事?”

“只说是与出关一行有关,让娘子归府后一见。”

说起来,每次见这个张郜,都会被他那浑身的冷意激到,若说谢喆的笑是让人气闷,那张郜的笑则是让人突感凉气森然。不过接下来的时日,不可避免地要和他打不少交道,正是如此,才更让人心绪难平。

凉日花定了定神,让人去传话后,定在前厅相谈。

因是与男子相谈,又不似之前有父兄在旁,凉日花只能端坐在风帘之后与张郜对话。幸而张郜不过是向凉日花说明此去行程,以及一些需注意的事项——像是要凉日花车驾不挂唐府名号,男装出入以避麻烦等。

凉日花一一应下后,一时两人都无言语。张郜突然笑出声来:“这次来南都,还真是好好感受了何谓府门森严。如十三娘这般的府门郎君娘子,无时无刻不在被各种无法破解的禁锢规约困住,不知这滋味是否真是外人难以明白?”

“张统领说笑了。”凉日花起身从风帘后走了出来,“府门子女,既身受祖上门楣百年荣光护荫,又何言被规约禁锢!无门无户者,亦自有其为生计前程所无法避开的牺牲。既有所得,何怨有失?”

张郜面上浅笑未变,看着几步外的男装女子——凉日花先前往别院去时身着男装,未及更衣便来与张郜说话——竹青地花树对鸟纹圆领袍,衬着青色幞头,本就高挑清丽的女郎,男装下更显秀朗。一把青丝收在了幞头下,却愈见那一双眼和白皙肤色。原本女装时略显疏淡的容貌,此时倒是添了好几分难以侧目的颜色。

见张郜并不接话,凉日花一愣。似是见到她眼里流彩一息,张郜才略退半步说道:“十三娘话自在理。”

凉日花轻哼一声,欠身告辞。这张郜素来一副鄙夷府门的模样,本未有任何被得罪的意思,奈何这人嘴上狠毒,一番暗讽让人气闷。凉日花虽不自诩府门子弟,说不过几位兄长姊妹都一并被骂了去,只觉胸中难抑恶意。

“人说锦州郑氏姝,长安杨家女,颜色世难匹……大约还是各花入各眼罢。”张郜自顾自地笑道,却不知在说与谁听。

唐府正院里住着的是长房嫡系,这一点即便唐止已卸任家主仍是不会变更。凉日花所居的园子名叫玄卢,本就不是闺阁之用,乃唐起离家前的住所。这般更是得了凉日花的意——没有绣楼束缚脚步,没有紧挨的仆役屋子,倒是有大过寝室的书房,还有凉亭水台。族里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长房庶女,既不在意亦不关心——庶女兼着私生,母家是外族更是死都未能入族祠。这般条件,别说是议门好亲事,估怕是要娘家生养一世。

凉日花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对唐家意味了什么,她能认了生父和兄姊已是不错。唐夫人对她来说是个温婉和蔼的贵妇人罢,两人各不相厌亦无亲感。这多亏唐夫人许氏是个最守夫礼的性子,夫君冷不丁弄来个私生女,也不过是抱着女儿哭了几场,便摊手作罢。不然以凉日花这性子,若摊上的是唐珊的母亲刘氏那般精厉妇人,估计被整了两次,就一顿大闹后愤然回大漠了。漠上日子十几年来过的最是舒心不过,养得凉日花惫懒无比,他人的眼神议论,素来是毫不上心,甚至该说是丝毫不觉。

走在回自己园子的小径上,一身男装的凉日花若有所思。唐琏的事情自己虽帮不上忙,不过眼见似乎已经有了眉目。眼下更是着紧的,正是阿爹的事情。既然阿爹是被卷入了刺杀郡主案,涉及金国和大盛联姻大事,两方都不会轻易作出结论。听张郜所说的现况,也的确如此。昂卡被关在死牢,却仅有金主亲自审过一次,而看守昂卡的是金主亲卫。被刺的永嘉郡主并未受伤,不过联姻事宜被完全耽搁了。整件事情听来颇有疑点,张郜也不知是否刻意隐瞒,一问到细节便推说蛮主并未允许鸿胪寺参与审讯,且郡主随扈一行均被限制行动,截至此时仍未有完全信息。

凉日花停步在一棵红枫树下,静立半晌,待到柳敷见自家娘子久而不回,带人来寻,她才回身提步迎上。正此时秋风一卷,吹下枫叶片片,偏有一片俏生生落在了凉日花头上,微曲的叶蒂勾住了幞头下露出的青丝,浓艳的红叶便这么停在凉日花耳边。本来俊朗的少年,霎时变作了妖娆俏郎君。柳敷等人见了先是一愣,继而笑来:“娘子倒是好手艺,这般扮上好不艳人。”

“账上支了足够的钱和号票,让隽克收着了。两个车把式都是常年跑漠上的族里老人,识路不会出差池。”唐止说着,将手里的书信交给凉日花,“这是要交予丰州刺史的,为父与詹刺史是多年旧识,打点之事可交托与他。”

“多谢。”凉日花接过书信,柳敷递过一只扁匣,将书信与唐止唐起的名帖收在了一处。

“那这便上路吧。”凉日花辞别唐止,踏出了这深居数月的唐府正宅。

三车六马,一行人开拔一路北行而去……过了半晌,黑色骏马上歪坐着的青年男子一夹马肚,一人一骑闪出城门边的窄巷,绝尘北去。

“娘子男装打扮,那柳敷是否也改口唤郎君?”柳敷将行李收拣妥当后,跪坐在凉日花身侧,马车颠簸不断,她却是纹丝不动。

凉日花看着她,神情专注:“甚好,然若是唤错也无妨,男装出行也不过是为图方便。”

“正是如此,路上赶道便罢,求见时总不行一身男装的。”

“我自己收的那一件行李收在何处?”凉日花问道。

柳敷从藤箱里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褐皮包袱,放在几上。凉日花解开包袱——一把弯刀,一颗白珠,几包药材,一纸药方。拿起那把刃长半臂的弯刀,凉日花将之细细扣在腰上。再令柳敷从行装里找出离府前交由铺子里打的一只臂钏——环上订做了个球型槽架,正是放那颗白珠之用。装上白珠后的臂环丁玲作响,凉日花将臂钏戴在左臂,幸而秋服厚实,放下袖管后,倒也听不见什么声响。

事情紧急,车马几乎是日夜兼程,一路向北直至通州,才打算入城到驿站投宿。只因自通州后便要改乘行船沿通河一路向西而去,到了丰州后便又是陆路。进入漠上后车驾难行,驼马才是最佳坐骑。

通州属长安三陪都之一,繁华不输建安,不过作为陪都,城门禁较建安则严了太多:除开各大庆典,四方正城门只在每日的卯时至未时开放非本城路引出入;闭城后,仅有持官帖的公员及持通牒的城民可在执勤门官审核后出入八方侧门。虽说张郜自然是手持官帖,但赶在未时前入城仍是要好得多,除了省去审核麻烦外,更有了时间采办改行水路时需要的补给等。

通州馆驿。凉日花在窗前小憩,撑在案上的手臂一松,几乎撞倒一旁的花樽——幸得她身手敏捷,一把扶住:“好险。”

离开建安后,还没几天凉日花就渐渐恢复了本来的模样,果然这才是她骨子里除不去的性子。柳敷在旁劝诫过几次毫无作用,又见其他人竟是毫无阻拦之意,疑惑之余也只好作罢。是以,张郜算是见识了,一个毫无府门气质的府门娘子的种种咋舌行为——

自出发第三日,凉日花就极少乘车,骑着唐府最好的雪斑万州良驹,一马当先。身上的联珠兰芝纹青色圆领袍穿得有了墨色,便索性不去理它。虽还是做男子发髻,但头上的幞头却早摘了。凉日花仗着她一副肤白生腻雌雄莫辨的容貌,和矫健修长的身姿,毫不在意地展示着她那种野性与清雅并存的独特气质。如果说在建安时,她是在扮演一个手足无措的府门娘子,那这般或闲庭骑行或扬鞭策马的男装女郎,才是真正的凉日花,她此时的光彩远远胜过了在建安的时时刻刻。

“娘子,张统领命人送来了吃食。”柳敷说着提着一个朱漆食盒进来。

凉日花伸手拂了拂额角碎发,起身来到桌边:“不知道是否有了怒京那边的消息?这个张郜遮遮掩掩的,总觉得此去不会容易解决事情。”

柳敷正从食盒里一件件取出吃食,听到凉日花的话,不明显地手上一顿:“大概是蛮君那边不愿轻易透露此事细节吧,毕竟牵涉两国联姻之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毁了这些年来的休战。”

凉日花抬头看向柳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柳敷你必然是当年在学堂里最为刻苦罢?我见那隽克可不及你见识广博。”

此时柳敷正背对着凉日花摆碗筷,闻言并未马上答话,手上活儿结束后,才转过身来笑盈盈道:“奴下自小就爱读书,尤其是些人家不喜的史书札记。当年族学里的夫子还说奴下若是个本家男儿,只怕能赚个功名回来呢!”

柳敷说着将象牙包银雕花的筷子递到凉日花的手里,抬眼时正撞上凉日花戏谑的眼神,忙垂眼退立到一旁。

“读书好啊,我是不爱读书的。日后要是有什么有趣的书,柳敷你也可讲给我听的。”凉日花笑意深深,柳敷却觉得有些紧张——自出建安以来,这十三娘不但行径不受束缚,且这样让人难以放松的对话不时发生,让她不由得要仔细回忆自己之前是否有什么让人生疑的举动。可再仔细观察时,却又觉得是否自己多心,却不说若十三娘起了疑,大可让人拿了她审问,且她未有任何避让的行动,仍是在自己面前大方行事。只是这难以释怀的被审视感,让柳敷倍感压力。

对凉日花来说,在谢喆对她说之前,她是知道柳敷有些不一样,却没想过会有什么不妥,毕竟打心眼里她是把自己当做局外人的——凉日花没想过自己能被什么计划或是阴谋卷入。这也是她从未对柳敷施展那“读心”之术的原因,但离开建安前突然冒出来的一串事件,又有谢喆的话做引,不由得,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貌似毫无破绽的柳敷。

是夜。

一袭黑影轻身攀上了通州驿的二层窗栏,一个几乎无声的腾跃便上了屋顶。

通州驿站建在通州南城的大通坊,两爿供留宿的驿站客房前后并立,连接的是马厩。中院里整齐停着车驾,后院建了停货的货仓。

这翻入通州驿的黑影从临街的客房顶翻身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中院里。只见他径直走到马车前,一架架走过,停在了凉日花所乘挂有鸿胪寺标记的马车前。车门边除了鸿胪寺的路牌,还挂着一个细长的铭牌,却是通州驿的牌子,上边标着马车对应的驿站房间——这也是为了方便驿站管理,防止错失。

黑影看清了房号,也不耽误,一扭身便上了临街那爿客房门廊。

离甲号。通州驿站的房间都按照八卦分成八组,每组按照十二天干顺排,凉日花便在离甲号房间。

黑影停在了离甲号房门口,正欲动作。一只手从后伸来,不轻不重地搭在黑影右肩上。被搭之人身子一侧,左臂曲肘后击,右手钳住搭肩的手就是一拧——却不想,左臂一击落空,钳住的手竟然毫不受力,就这么轻巧挣脱开去。

瞬息之间,这两人已经过了一招,静立对峙。摸进驿站的黑影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他对面那人却是披着长袍,露出了长袍下的棉白寝服,一头长发不冠不髻。

“少主。”蒙面人只一顿便单膝行礼,“属下奉命前来。”

那少主也不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托着蒙面人手臂将其扶起。

“少主,主上有令,要将唐十三娘掠去。”蒙面人轻声说道。

少主一把拖着蒙面人腾起,几下便翻出了驿站,直到一处暗巷才停下。

“少主,主上命您一定要在到丰州前动手。”蒙面人再次行礼,“丰州刺史詹敏素来硬颈,又与唐止私交甚好,到了他的辖地再动手就太难了。”

跪在地上的蒙面人,半晌没有等到回应,这才想起抬头——银光一线闪过,蒙面人捂着喉咙,挣扎着后倒:“呃——少,少主……”这声“少主”已发不出来,反让喉上的血口咕咕冒出血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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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mei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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